蔡卫东握着那部加密电话,手心全是汗。
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电话,而是一个足以引爆整个华夏政坛的核弹按钮。
绑架。
而且是绑架当朝巨擘唯一的命根子。
这个念头,让他这个在战场上枪林弹雨都未曾眨眼的老兵,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的目光投向病床上的王建军。
王建军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神情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计划,只是随口一提的饭后闲聊。
可蔡卫东知道,这不是闲聊。
这是阎王的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他此生都不愿主动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蔡卫东用同样沉默的方式,听着那头的呼吸声,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信使。”
“激活。”
“目标:陈天!”
电话被瞬间挂断。
蔡卫东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他看着王建军,声音沙哑。
“建军,你这是在玩火。”
“我们所有人,都在陪着你,站在悬崖边上。”
王建军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他们先放的火。”
……
三天后,英国,伦敦。
深夜的郊外赛道,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一场非法的地下飙车赛,正在上演最后的疯狂。
十几辆价值千万的顶级超跑,如同一道道流光,在狭窄的弯道上互相追逐、碰撞。
陈天驾驶着他那辆最新款的法拉利,脸上是极度亢奋的扭曲笑容。
酒精和肾上腺素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今晚的世界之王。
就在他即将冲过终点线,享受所有人欢呼的前一秒。
异变陡生!
跟在他身后的一辆兰博基尼,象是失控了一般,猛地撞向他的车尾!
剧烈的撞击力,让陈天的法拉利瞬间失控,象一个陀螺般在赛道上疯狂旋转,然后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护栏!
“轰!”
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是连锁反应。
后面紧跟的几辆跑车躲闪不及,一辆接一辆地撞了上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
整个赛道,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一片人间地狱。
尖叫声,哭喊声,警笛声,响彻夜空。
没人注意到。
在混乱发生的第一时间,几道如同幽灵般的黑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那辆燃烧的法拉利残骸旁。
他们动作快如闪电,专业得如同最精密的手术机器人。
三秒钟,破开变形的车门。
一秒钟,将已经陷入昏迷,但毫发无伤的陈天从驾驶座上拖了出来。
又过了五秒,一支镇静剂被精准地注入他的颈部动脉。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十秒。
当他们扛着陈天,消失在赛道后方的黑暗中时,第一辆消防车才刚刚拐过远处的山道。
第二天。
英国军情六处的绝密文档库里,多了一份关于此次事故的简报。
报告的结论是:一场由酒精和速度引发的,再寻常不过的富二代惨案。
只是在报告的末尾,负责此案的一名资深特工,用红笔,轻轻地加了一行只有少数高层才能看懂的标注。
“现场有东方幽灵活动痕迹,目标不明,建议提升监控等级。”
……
陈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得不象话的大床上。
周围是一个装修得极其奢华的总统套房,比他在伦敦包下的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都要夸张。
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夜景,房间里弥漫着顶级雪茄和红酒的香气。
“操!这是哪儿?”
他揉着发昏的脑袋,坐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好象出了车祸,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有人吗?来人!”
他嚣张地喊了两声。
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如同英式管家般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对他优雅地鞠了一躬。
“陈先生,您醒了。晚餐已经为您备好,是您最喜欢的澳洲牛排配拉菲。”
陈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纨绔子弟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搞什么?绑架?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管家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卑的笑容。
“陈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是受人之托,请您回来做客。”
“做客?”陈天嗤笑一声,“行啊,让我打个电话,我爷爷会给你们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很抱歉,陈先生。”管家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在我们主人允许之前,这里所有的通信设备都无法使用。”
陈天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他依旧没有太当回事,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他靠在床头,点了一根雪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行,我倒要看看,你们主人到底是谁。”
然而到了第二天。
当房间里所有的,包括天花板上、浴室镜子里,超过一百寸的巨大屏幕,在同一时间亮起时。
陈天的笑容凝固了。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阴暗,血腥,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惨叫和哭嚎。
一群手持武器的男人,正狞笑着,追逐一群手无寸铁的“猎物”。
那不是电影。
视频的画质粗糙,晃动剧烈,真实得让人窒息。
“有点意思,现在的恐怖片都拍得这么逼真了吗?”
陈天吐出一个烟圈,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点评了一句。
可当视频中,那个被称为“鲍爷”的男人,用枪指着一个跪地求饶的女孩,狞笑着说出那句“感谢京城的陈家大少爷,又给我们送来了新玩具”时。
当一份份详实到令人发指的“豆腐渣工程”文档,清淅地罗列出每一笔被贪污的黑钱,最终都流向了几个海外账户时。
当他那艘刚刚下单,价值五个亿的定制游艇的发票扫描件,和这些黑钱的帐目,被并列摆放在一起时。
陈天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
那感觉,就象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意识到。
这不是恶作剧。
这不是恐怖片。
这是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