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囚笼”案的余波尚在心头萦绕,那由代码与毒素编织的寒意还未完全驱散,新的警讯已如冰冷的河水般涌来。重案一组办公室内,刚刚落座的三人甚至来不及喝口水,陈锐的手机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尖锐地嘶鸣起来。
“指挥中心……”陈锐接通电话,听着那头的叙述,他的表情迅速凝结,语气沉了下去,“南坪河下游?无名尸?……额头的符号?……明白了,保护现场,我们立刻到!”
放下手机,陈锐看向季青和老谭,无需多言,两人已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任务的降临。
“南坪河下游滩涂,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初步判断为流浪人员。”陈锐语速快而清晰,“但法医现场初步发现,死者额头皮肤上,被人用锐器刻上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诡异符号。”
新的符号?刻在流浪者额头?
这起案件,瞬间与之前那些涉及仪式感、扭曲宣言的案子产生了某种阴暗的呼应,却又带着一种更原始、更指向社会边缘地带的残酷。
季青眼中锐光一闪,没有丝毫迟疑:“走!”
老谭啐了一口,不知是唾弃罪恶还是振奋精神,紧随其后。陈锐早已将勘察箱提在手中。
三人再次化身城市的清道夫,冲向那条承载着城市光鲜与污秽的河流。
南坪河下游,远离繁华的滩涂地,空气中弥漫着淤泥的腥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
警戒线已经拉起,发现尸体的环卫工人正心有余悸地向当地派出所民警描述着情况。死者蜷缩在杂草和垃圾之间,衣衫褴褛,面容因长时间浸泡和腐败难以辨认,典型的流浪人员特征。但真正让人心悸的,是他那光秃、肮脏的额头上,一个用利刃深深划刻出的符号——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字或常见图案,线条扭曲而刻意,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秩序感,像是一种来自异域的咒文,又像是一个疯狂头脑的独有签名。
法医正在进行初步尸检。“死亡时间大概在48到72小时之间。除了额头这个刻痕,体表还有一些陈旧性伤痕和淤青,符合流浪人员常见的争斗或跌落特征。但这个符号……是生前刻上去的,有生活反应。死因暂时无法确定,需要回去详细解剖。”
技术队小心地拍摄着符号的各个角度,试图进行初步比对和溯源。
季青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那个符号。它不像“箱中印记”里那种带有科技感的标记,也不像某些邪教符号般张牙舞爪,反而有一种内敛的、令人不安的简洁。
“查!”她的声音在河风中显得格外冰冷,“确认死者身份!排查近期失踪的流浪人员,查dna,查指纹!”
“技术队,重点处理这个符号,全市乃至全国范围数据库比对,看有没有类似前科或符号学研究线索!”
“老谭,走访周边区域,尤其是流浪人员聚集地,询问有无目击者,或者近期有无异常人员在这一带活动!”
“陈锐,你负责协调,调取河岸沿线所有可能的监控,寻找抛尸或作案的可疑身影!”
命令一道道下达。一起看似简单的无名尸案,因这个诡异的符号,瞬间升级。凶手选择社会最底层的流浪者作为“画布”,其动机是随机宣泄,还是别有深意?这个符号,是凶手的个人标记,还是某种晦涩的宣言?
陈锐看着那具无声的尸体和额头上刺目的刻痕,心中凛然。他意识到,罪恶的形式千变万化,从高科技的囚笼到河边最原始的暴力,其内核的冰冷与残酷,如出一辙。
季青站起身,目光扫过浑浊的河面和远处城市的轮廓线。
一个新的,带着原始血腥与神秘符号的谜题,已然摆在面前。
(第一百九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