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愧是践行开拓的无名客,明明身后便是一线生机,可毅然选择向前”
“看来,您已经与我那不请自来的同胞交谈过了”
对于穹的出现,来古士并未感到诧异。
面对指责,他也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应承了下来。
“身为翁法罗斯人,却知晓修复天外载具的办法”
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白厄心中早已产生的疑惑,也在这一刻涌现。
当来古士没有反驳,而是转头朝穹确认那【同胞】的存在时。
形同默认。
“来古士阁下,你百般催促我完成负世的试炼”
救世主放下了握着火种的手,看向这迷雾重重的身影。
仿佛过去种种,都变得虚幻,一切都不真实。
“告诉我,你对有关【再创世】的一切,到底了解多少它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本该落幕的舞台,在这一刻又响起了间奏。
来古士揭下了名为【神礼观众】的面具,告知了一则被截取的真相。
【负世火种的继承仪式,正是名为【再创世】的奇迹】
这是一场不存在胜利的试炼,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受试的英雄,将背负诸神火种,背负全世记忆。
伫立在无穷尽的苦难洪流中,被命运的砂石冲刷,由苦痛与毁灭填满躯壳。
“直到来世,黑潮再度将负世者和他肩负的一切吞没”
“一场祭献”
“以十二位泰坦,十二位半神为柴薪”
“以无数奔走的英雄,以每一个敢于反抗的勇者作为火苗的献祭”
“名为救世之旅,实则是一场取悦看客的歌剧”
君士坦丁十一世坐在荒芜的花园里,看着白厄将走向的结局,双眼间是茫然无措。
这突然的命运,令他有些失神。
黄金裔们为了再创世的希望奔走一生,片刻得不到停歇。
最终迎来的就是又一个轮回。
一个等待被黑潮吞噬,然后迎接下一个毁灭的可笑世界。
“所谓救世主,所谓支撑世界的泰坦”
“不过是延续了一场虚假的希望,不过是用又一场谎言延续了终将走向毁灭的命运”
“这是一场天启么是在暗示我们的抗争,也不过是徒劳吗”
君士坦丁十一世,拜占庭帝国,东罗马的最后一任皇帝。
在原本的历史中,他将作为末代皇帝,抗争罗马的命运。
最后在城破的时候冲入敌阵,下落不明。
而当来古士,讲述了再创世的真相后,黄金裔们的命运令这位皇帝感到恍惚。
就仿佛是上帝,在暗示他的结局。
你所做的一切,你为抵抗侵略,为了扞卫罗马所作出的一切努力。
都将和翁法罗斯一样,不过一场徒劳。
只会是后世人口中的一段谈资。
甚至,这段历史和黄金裔的牺牲一样,都不会被新世界的人铭记!
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这是早已注定的天命。
“一场毫无意义,终将走向毁灭的剧目”
“毫无意义?不!”
“翁法罗斯为何能延续至上百个琥珀纪?为什么这终将毁灭的世界,总能迎接新的希望?”
“正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黄金裔在与命运抗争!正是这一场场毫无意义的牺牲,支撑起了这脆弱的世界!”
在另一边的东方,与这受到同样的处境和暗示,而产生无力感的君士坦丁不同。
许多人在知晓再创世的真相,与来古士的身份后。
心中所浮现的是一句很粗鄙的话语——【去他妈的天注定】
“或许在这智械的眼里,翁法罗斯不过是他借由帝皇权杖,所创造出的又一个虚拟世界”
“里面的人也如同模拟宇宙的虚拟生命一样,都不过是一串数据。他们的想法,他们的行为,他们的命运都是虚假的”
“这想法必然是错误的”,战国时期的墨翟如此说道。
“拥有喜怒哀乐,具有自己的想法,有所好恶”
“哪怕他们身处的世界是被虚构出来的,但此时此刻,他们早已与真实生命无二”
至于所谓的命运和轮回。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还活着,就能继续抗争”
“每一任负世泰坦,不都作出了同样的决定么?”,墨翟回想着之前的种种,那背负黎明机器的刻法勒,正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都选择背负这份困难,将希望传递下去!
想到这里,墨翟不由得笑出声来。
践行开拓的无名客,不正是闯入这世界的希望么?
若是曾与无名客同行的阿基维利在此,想必祂也会同意这一点。
“如今这封闭的世界被闯入此地的开拓者们打破,外界的目光都投向了此处”
他所讲述的,绝非是全部的真相。
穹和白厄两人,都对来古士的话语,作出了相同的判断。
质疑,指责或许胁迫他说出真相?
已经来不及了。
正如那道抉择——作为能够决定翁法罗斯命运的救世主,白厄必须做出决定。
那么。
救世主啊,你的回答是?
“我需要两个承诺”,白厄紧握火种,看向来古士。
【在新世界里,现世的人们将成为最初的人类;殉道的半神们,将跨越轮回,成为新生的泰坦】
“当然”,智械应答道。
【你不可以翁法罗斯的规则限制开拓者,需令他平安返回家乡】
“他涉世太深,已然无法脱离”,智械应答道。
沉默开始蔓延。
许久。
在间奏曲的乐声中,救世主达成了妥协。
纯白的人之子将踏上满是荆棘的苦难之路。
他需背负众人的命运,肩负世界,在黑潮的逆流中挺立。
直待灵魂与躯壳,都被冲刷殆尽。
智械,应答了人子的承诺——【死难者必将重生,他们将在新世界苏醒】
至于身为变数的开拓者,得益于【识刻锚】的存在,他获得了锚定时间乱流的能力。
翁法罗斯的规则,将许他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