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伽咲歪着头，打趣地看着他：
“你说得好象自己很了解苏无忌一样呢~”
“喂，宇文云，你该不会其实是喜欢男人吧？所以才这么关注他？”
宇文云闻言眼角一抽。
他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白夜那个女人，心思深沉如海，我解析不了。”
“但苏无忌，他的行为模式，他的内核逻辑，相对而言，直白得多，我看得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我才不信呢！”
伽咲嬉笑着，故意追问道：“那你说，你喜欢哪样的？”
“难道是……之前为了计划，不得不去接近的那个阿尔文家族的家主，那种成熟风韵的老女人类型？”
宇文云听得眼角微微一抽，语气带着一丝厌恶：
“那是为了获取情报和资源，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性接触，并非我的个人喜好。”
“那你说嘛，你到底喜欢哪种？”
伽咲不依不饶，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然后，她愣住了。
只见宇文云停下了脚步，就这么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双平日里总是蕴藏着算计和冰冷的眼眸。
此刻却映着她的倒影，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伽咲被他看得心头一跳，立刻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
语调瞬间转变，恢复了那惯有的，带着磁性的妩媚，气质也重新变得成熟撩人。
仿佛刚才那个清纯好奇的少女只是幻觉：
“宇文云，你是在寻我开心么？”
宇文云也扭过头，看向街道另一边橱窗里的模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或许吧。”
伽咲用眼角馀光偷偷打量着扭过头，耳根似乎有些微红的宇文云。
抿了抿娇艳的嘴唇，刚想再说些什么，转移这有些暧昧又尴尬的气氛时。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边一家装璜精美的婚纱店橱窗，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的眼神，瞬间被橱窗里那件洁白如雪，镶崁着细碎水晶，设计简约却极致优雅的婚纱牢牢吸引住了。
宇文云察觉到她的异常，跟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伽咲怔怔地站在橱窗前。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仿佛隔着玻璃在抚摸那件圣洁的婚纱。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期望与憧憬。
但在这憧憬深处，却又缠绕着一丝化不开的悲凉与自嘲。
“你……很喜欢这件婚纱？”
宇文云轻声问道，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恩。”
伽咲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件婚纱。
喃喃低语，象是在对自己说，又象是在对逝去的岁月倾诉：
“洁白的婚纱，代表着洁白的新娘……”
“二十岁时候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穿上这样一身漂亮的婚纱，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遥远的几乎被遗忘的纯真。
一秒，两秒，三秒。
她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嘲讽，或者敷衍的回应。
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宇文云。
只见宇文云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
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古怪，却又异常专注的眼神看着她。
伽咲见状，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与落寞。
她移开目光，声音低哑：“也是……象我这种……和成千上万个男人都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过的烂人……”
“早就脏透了……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呢……”
她的话音未落。
宇文云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
“我买给你。”
！！
伽咲猛地一愣，霍然转头看向他，仿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旋即。
她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轻笑。
只是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自嘲和不信：
“咯咯咯……小弟弟，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多少轮？”
“你买给我？哈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养我啊？”
她本是带着戏谑反问，想打破这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氛。
然而，宇文云却再次转过头。
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淅地重复并补充道：
“我养你。”
不等伽咲从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静。
却象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决定的未来：
“等仪式结束，等我报复完所有该报复的人之后……我们就离开组织，脱离暗渊。”
“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话音落下。
伽咲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面前这个眼神认真得可怕的青年。
看着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虚伪笑容，此刻却写满不容置疑的认真的脸。
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不是，你等等……”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
“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是认真的。”
宇文云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伽咲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宇文云。
看着他那双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的深邃眼眸。
看着那份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剥离了所有伪装和算计的纯粹认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街上的喧嚣远去，橱窗里婚纱的圣洁光芒映照在她眼中。
良久，良久。
伽咲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嘲讽的，或者无所谓的笑容。
却发现自己的眼框不受控制地泛红发热。
最终，她放弃了。
任由两行清泪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嘴角却努力向上扬起。
勾勒出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复杂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颤斗，轻声说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