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废墟城市后，眼前的景象和苏无忌预想的差不多。
街道两旁是破败的建筑，墙壁斑驳，窗户破碎。
但街道上却人来人往，竟是一副正常生活的模样。
每个人都披着厚重的外套，低着头匆匆行走，仿佛对头顶的血月和远处的战斗馀波毫无察觉。
“呃”
苏无忌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懂，随后握着雷狱继续往深处走。
突然，他的鼻子动了动。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来，夹杂着油脂的焦香和调料的辛辣，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顺着味道看去，街角处停着一辆流动三轮车，车上架着铁板，正滋滋作响地煎着面条和炸串。
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戴着厚厚的棉帽，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干枯的手在铁板上熟练地翻动着食物。
苏无忌揉了揉肚子。
虽然这场面有点诡异，白雅瑞也确实给他准备了干粮……
但——
“闻着还挺香。”
他咧嘴一笑，大步走向摊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老板，有酒没？”
老头头也不抬，声音沙哑：“有的。”
他弯腰从车底下摸出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里面晃荡着浑浊的液体。
“自家酿的，烈得很。”
苏无忌接过瓶子，直接灌了一口。
火辣的酒液滚过喉咙，烧得他浑身一热。
“不错！”
他抹了抹嘴，指着铁板上的炸串：“这些，全给我上了。”
老头依旧没抬头，只是默默地将炸串装盘，推到苏无忌面前。
苏无忌抓起一根肉串，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多汁，调料香辣过瘾。
“不错啊，老头，手艺可以。”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四周。
街道上的人依旧行色匆匆。
“老板，你这生意不太行啊。”
苏无忌调侃道。
老头的手顿了顿，沙哑的声音传来：“苏无忌，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此话一出。
“哦？”
苏无忌挑眉，乐了，他吃着炸串，道：“喂喂喂老头，你怎么回事，这演都不演一下了？直接暴露身份？”
说着说着。
苏无忌眉头一皱。
他打开‘势’扫向来来往往的路人。
？！
这些行人，没有心跳。
他猛地转头，看向最近的一个路人。
那人披着厚重的斗篷，低着头快步走过，但斗篷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
他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荆棘纹路。
黑印症感染者！但好象又和那群黑印症感染者不太一样。
苏无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看向老头：“老头，你想说什么？”
话音落下。
老头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苏无忌，你杀了那么多的血族，应该已经知道了‘日光者’计划了吧？”
“这个黑印症病毒，便是日光者计划的产物。”
“他们和血族融合，能让血族保持理智的同时，根据自身潜力不同来提高实力。”
“可一旦和人类融合，那么抵御不了侵蚀的人类，将会陷入狂躁化，遵从内心欲望的疯子。”
“而这个渊壑区的-2层，正是黑印症病毒最大的实验基地。”
“你知道吗？”
“这里你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存活下来的实验体。”
苏无忌眼神一冷。
而老头却好似希望看到苏无忌露出这种表情，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内心感到满足。
他微笑道：“哦对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被迫成为的实验体。”
“你能想象吗，他们不断地哀求不要将黑印症病毒注射进他们体内。”
“他们又哀求着，不要伤害他们的孩子、亲人、朋友呵呵呵呵。”
“你肯定无法想象，这地方当时为了让实验进行下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老头似乎是在回忆：“哦对了，说到正点了。”
“你现在感受不到他们的心跳，那是因为”
老头指了指自己：“我将他们的心脏都收集在了一个地方。”
“你如果想要救他们，就得和我玩这个游戏。”
“当然，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游戏，我也不希望血族来打扰。”
“所以，我为你铲除了一点血族的小麻烦。”
“那是他们所谓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王室血脉，我替你都清除了。”
“他们的味道”
老头指了指苏无忌眼前的炸串盘子，愉悦道：“好吃吗？”
只是
他预想中的愤怒、动摇、甚至呕吐……统统没有出现。
回应他的，只有更响亮的咀嚼声。
“噶几…噶几…噶几…”
苏无忌粗暴地嚼着最后几块酥脆的肉块，空了的竹签被他随手一甩。
啪嗒一声砸在桌面上。
他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瞳孔直刺老头浑浊的眼珠。
“所谓血族，”
“也不过是一群本体是蝙蝠的妖魔罢了。”
“既然是妖魔，那吃了又如何？”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轻篾：“你在这……期待个什么？”
老头脸上那精心编织的，带着病态愉悦的笑容，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
“苏无忌，你果然很特殊……真的令我十分不爽。”
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背脊竟在此时挺直，周身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过，老大派出了我来做掉你，那么……”
老头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我会和你好好玩这场游戏的。”
“我一定会从你这张脸上……看到崩溃的表情。”
苏无忌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一抹嘴。
“吃饱了。”
他抬眼看向老头，眼神冷漠：“你的游戏是什么？”
老头低笑一声：“你知道吗？”
“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正常摆摊卖炸串的老头，我只不过是用特殊的手段进入了他的身体。”
“我的本体，藏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地方。”
“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我。”
“找到后，就算你赢，我会归还这些人的心脏。”
“而在你查找我的期间，这些可怜人都会不要命的来袭击你。”
“你可以反抗，如果你希望这些人去死的话。”
“哦对了，也许你是知道的，那就是黑印症病毒，实际上是有解药的。”
下一秒。
他的声音骤然阴冷：“可你若是找不到我。”
“那么在此期间，他们会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你的面前。”
“如何？”
老头眯起眼睛，期待从苏无忌脸上看到一丝动摇。
然而——
苏无忌只是扫了眼四周呆滞的行人，淡淡开口：“没有那么麻烦。”
老头一愣：“什……”
噼啪——！！！
话音未落，雷狱骤然出鞘，紫电炸裂！
苏无忌的身影瞬间被雷霆包裹，狂暴的电光将整个摊位掀翻！
“我说……”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没有那么麻烦！”
刷——！！
雷光一闪，啪叽啪叽啪叽！！！
四周的人群瞬间被绞成黑灰。
紧接着。
苏无忌抬起刀刃对准老头，冷冷道：“在这个满是血族的-2层，居然会莫明其妙的出现人类。”
“你当我是傻子么。”
“还陪你玩躲猫猫的游戏，谁理你。”
话音落下。
老头的眼角猛地抽搐，显然是没想到苏无忌居然如此果断。
他冷声质问道：“你就不怕这是群真的人？”
“你就这么信你自己的判断？”
“你就这样葬送了他们恢复自我的希望？”
“你到底还是不是一名斩妖师？”
“你如此冷血无情，就不怕遭报应吗？”
“难道这些感染者的命，对你来说，就不是命了吗？”
闻言。
苏无忌缓缓开口：“我在-1层见过这种状态的黑印症感染者。”
“他们无一不是受到黑印症感染而丧失理智的怪物。”
“他们安静的呆在那，我暂且可以饶过他们一命，甚至可以为他们这些还存在希望的人找寻解药。”
“但你既然都说了，他们接下来会不要命的袭击我，并以此要危害我的生命。”
“那么，在我眼里，他们就是”
他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了森然的笑意：“妖魔啊。”
老头：！！！
疯子，这和情报里说的一样，特么就是个疯子。
呵。
不过，越是这样。
所以
老头打了个响指。
在苏无忌眼中，周遭的一切人群全都消失。
似乎是为了印证苏无忌的猜想一样，老头笑眯眯的说道：“不愧是你，苏无忌。”
“正如你说的一样，刚才的人都是假的。”
“那么，我就该告诉你另一件事了。”
“那便是”
“你知道吗？”
老头的身形渐渐融化，可声音却从四周传来。
“其实啊，我的本体，就是这座城市。”
闻言，苏无忌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下一秒。
轰！！
整座城市突然象是活了一样颤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