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帆船酒店顶层。
一场极尽奢华的私人酒会正在进行。
衣着光鲜的金融巨子、脑满肠肥的石油大亨,以及身材妖娆的各国嫩模,觥筹交错,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与荷尔蒙的味道。
宋启明,一身高定阿玛尼西装,端着一杯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灿的波斯湾夜景。
他,就是这场酒会的绝对中心。
作为华尔街新晋崛起的资本新贵,他刚刚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主导了一场对中东某油田的股权并购。
今晚,只要签下最后一份协议,他名下的基金,就将再添一笔数十亿美元的优质资产。
“宋,恭喜你,你就是个天生的赢家。”一个阿拉伯王子走过来,热情地与他碰杯。
宋启明嘴角勾起一抹自负的笑容。
赢家?
不,他早已厌倦了这个词。
他更喜欢另一个称呼——造物主。
一个能用资本,随意创造和毁灭一切的,神。
就在他享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准备走向签约台时,他的私人助理,一个金发碧眼的常春藤毕业生,脸色煞白地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
“老板,出事了。”
“我们重仓持有的那支非洲钴矿股票,盘中突然暴跌了百分之七十!”
宋启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什么?”
“怎么可能?那支股票我们已经锁定了全部流通盘!”
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分钟前,欧洲一家独立环保组织,突然在网上公布了一份该矿区的秘密环评报告。报告指出,矿区存在严重的放射性物质泄漏,已经污染了下游数十公里的水源。”
“现在,所有的买盘都消失了!我们挂的平仓单,根本没人接!再过十分钟,我们就要因为保证金不足,被强制平仓了!”
宋启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该死的!哪来的环评报告!我的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酒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顾不上周围惊愕的目光,一把推开助理,冲向一旁的休息室。
“抛!不计代价地抛!就算是亏一半也要给我跑出来!”
然而,恐慌的雪崩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
他还没下达完指令,另一个噩耗接踵而至。
“老板,不好了!我们正在主导的,对德国‘光刻未来’公司的并购案,刚刚被德国金融监管部门紧急叫停了!”
“为什么?!”宋启明双目赤红,象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并购案的内核技术领头人,公司的创始人施密特教授,被人实名举报,其三十年前的博士论文存在严重抄袭和数据造假。柏林大学刚刚发布声明,已经激活了对他的学术调查!”
宋启明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
完了。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的资金链遭受重创。
而两件事在同一时间,以这种毫无征兆的方式爆发,这已经不是意外。
这是谋杀!
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却招招致命的金融谋杀!
“是谁?到底是谁在搞我?!”他疯狂地嘶吼着。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所有的攻击,都披着“偶然”、“意外”的完美外衣。
泄露的环评报告,来自于一个以严谨着称的非盈利组织。
学术造假的举报,来自于一个早已退休的老教授。
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人为操纵的痕迹。
仿佛是他宋启明,积攒了半生的运气,在这一天之内,被彻底耗尽。
恐慌在蔓延。
为了填补钴矿股票和并购案失败带来的巨大窟窿,他不得不开始疯狂抛售自己手中最赚钱的几支科技股。
而他的抛售,又引发了市场新一轮的恐慌性下跌。
拆东墙,补西墙。
墙,却一堵接一堵地倒塌。
他苦心经营了近十年的金融帝国,在短短的十二个小时之内,如同被海啸冲刷的沙雕,迅速土崩瓦解。
资产,缩水超过七成。
无数的电话打进来,有的是催缴保证金的银行,有的是要求撤资的合伙人,还有的是幸灾乐祸的竞争对手。
那个刚刚还众星捧月的华尔街之神,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绝望之中,宋启明颤斗着手,拨通了那个他轻易不愿动用的,远在江南省的号码。
电话接通。
“爸……救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语无伦次的恐惧和哭腔:
“我完了……一切都完了!有个魔鬼……有个魔鬼在搞我!他要把我的一切都抢走!”
省政协的疗养院里,宋华年正悠闲地练着太极。
接到儿子的电话,他脸上的气定神闲瞬间消失。
当他听完儿子那颠三倒四的哭诉后,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意识到,对手已经完全跳出了他所熟悉的官场规则。
对方没有跟他玩政治,没有跟他讲人脉。
对方直接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在攻击他最珍视,也是他唯一的命脉!
是谁?
到底是谁有这么通天的能量?!
就在宋华年焦头烂额,心乱如麻之际,他桌上的私人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封匿名邮件。
他颤斗着手点开。
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慈祥的老妇人,和一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少女,正站在一栋崭新的别墅门口,对着镜头微笑。
正是刚刚搬到省城新家的,王建军的母亲和妹妹。
而在照片的下方,附着一行简短的,却带着血腥味的文本。
“你碰我家人,我断你龙脉。游戏,才刚刚开始。”
轰!
宋华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
他瞬间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是他!
是那个叫王建军的退役兵!
一股混杂着恐惧与疯狂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对这种疯子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他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冲到书房,从一个上锁的抽屉最深处,翻出了一部尘封已久的,红色的卫星电话。
他哆哆嗦嗦地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却已经近十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一个苍老、沙哑,却透着一股阴冷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
“华年,多少年了,是遇到连你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