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柠嘴角微勾,“为何不答应?”
宝蝉嘴唇颤了颤,一时间不知这镇国侯府谁更狠毒一些。
一个是屠城几万人的杀神侯爷,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辣世子,一个是整天只想着毒死自己丈夫儿子的主母……
这……侯府还真是精彩纷呈啊
可她家姑娘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可怕了?
温夫人给的毒药怎么说接就接?
还仔细揣进怀里,问清楚药效,又问了下毒的时间。
确定就是今晚之后,还一脸坚定的说,“娘亲放心,我今日必将此药下到夫君的饭食里!”
宝蝉越想越害怕,人都快哭了,“可温夫人要让姑爷去死啊。”
薛柠嘴角笑意加深,“我若不答应,如何能与温氏关系亲近?”
宝蝉愣了愣,“啊?姑娘这是何意?”
“罢了。”薛柠嘴角翘起,“这大家族里,为人处世的学问多着呢,你这丫头年纪小,日后跟着你家姑娘多学学。”
宝蝉瘪瘪嘴,“可再学,也不该是学着给姑爷下药啊。”
薛柠眉间已经许久没这么疏朗过了,“得赶紧回去给夫君做饭,不然赶不上了。”
宝蝉欲哭无泪,“那奴婢还打探姑爷过去的消息么?”
薛柠心情越发的好,“当然要,你现在就去。”
……
廊下雨声淅淅沥沥。
李长澈与李凌风父子二人从侧门入府。
镇国侯府大门口,秀宁郡主领着苏清和几个婢女侍卫,还跪在原地。
李凌风往那处看了看,回头瞥了瞥李长澈冷漠的俊脸。
“你干的?”
“恩。”
“不怕得罪了懿王?”
“父亲怕了?”
“怕?”李凌风冷哼一声,“你爹眼里,就没有个怕字,他懿王算什么东西,当年也不过在我屁股后面捡人头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李长澈声线淡淡,“道歉赔罪而已,要不了命。”
李凌风也就不再说话了。
他们父子的处世手段,一向如此,绝不可能受委屈。
儿媳妇也不行。
几个侍卫跟在身后,簇拥着两位气质肃杀的主子往府里走。
穿过一道垂花门,便到了后宅所在。
李凌风双手负在身后,矍铄冷戾的眸子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儿子。
李长澈自小在李凌风身边长大,是他一把手教出来的,因而对这位威名在外的父亲并未有半点儿惧怕。
“父亲还有话要说?”
“你那个媳妇儿,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入宫授官,不少人眼神怪异地往他们父子身上看。
李凌风又不是个蠢人,找人一打听,便得知了昨夜樊楼之事。
见李长澈不说话。
男人脸色不免有些难看,提起长腿便要踹过去。
李长澈并未闪躲。
李凌风那一脚踹到一半,也就没了下文。
这可是他与温弦唯一的儿子,怎么舍得真下手打?
他悻悻地皱着眉头,“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生生遭受那些白眼儿,你心里就不愧疚?”
早知道父亲会是这个态度,李长澈面色淡淡,“儿子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李凌风很是不解,“她当真还是个雏……啊呸……完璧之身?”
李长澈回答得倒是理直气壮,“恩。”
“好不容易娶个女人回来,却不享用?”李凌风气得脸色都黑了,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家儿子身下,“你有问题啊?”
此事私密,又关乎儿子的名声,他不免放轻了声音,“你还年轻,若有问题,早些解决,爹爹私下里找个御医给你看看,包你药到病除,一柱擎天。”
李长澈面不改色地挑起眉梢,“您说呢?”
李凌风暗暗打量自家儿子。
宽肩窄腰大长腿,挺鼻薄唇指头长,与自己长得五六分象。
他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我李家儿郎,没有废物,战场上没有,床上更没有。”
更何况,他在床上雄风大展,他儿子岂能是个银样镴枪头?
“是不是那小丫头不让你碰?”
“她年纪还小,我没有让她这两年生孩子的打算。”
李长澈表现得很成熟,至少比李凌风对女子要细心很多。
李凌风讪讪道,“生不生孩子跟那不那什么没有关系,你若不想生,有的是法子,但不与她圆房,你让她以后在东京怎么过日子?回头谁家宴会她敢去?不得被人指着后背骂她是个小废物啊?东京多少长舌妇你不知道?”
李长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对自己的父亲明说,小姑娘这会儿还没喜欢上他。
她只将他当做哥哥,并非夫君,又岂会真心实意会同他圆房?
想起昨夜马车上小姑娘对他的抵触。
男人眸色瞬间晦暗下来。
李凌风想着无论如何,李家也要有后,咧开嘴角,凑到自家儿子耳边,“男女之事,鱼水之欢,你还未体验过,不知其中妙处,趁年轻,多多享受,必定让你食髓知味,爱不释手,只是生孩子的事,是可以等她年纪再大点儿,不过,我们这一房子嗣本就单薄,你若不努力,你祖父也必定会催你。”
对于父亲的浑话,李长澈神色平静,“父亲若真关心儿子的房事,是该替儿子想想法子。”
李凌风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李长澈漫不经心递给他一个玩味儿的眼神,“父亲应该明白。”
说完,丢给李凌风一个背影。
李凌风摸了摸下巴,想起当年他是如何得到温弦的,顿时黑眸一亮。
……
李长澈拢着披风回到濯缨阁,打眼便瞧见院中的烟火气。
他心下没来由一软,提着手里的盒子,快步走到正屋廊下。
春寒料峭,门口的软帘还未卸下,只馀几缕昏黄的烛光从屋子里泄了出来。
春意被打杀后,避免苏瞻再将手伸进濯缨阁,濯缨阁内伺候的人越来越少。
这会儿宝蝉也不在门外,院子里一阵奇怪的安静。
但这廊下的灯光与屋中那人的忙碌的身影,还是叫人心里一阵安然。
浮生率先从侧边走廊里走了过来。
“世子,今日温夫人将少夫人叫到了明华堂。”
李长澈登时拧眉,周身气场冷戾,“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