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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之钥,居于门扉之外的无形之物,星辰与阴影的编织者……
我等在您蠕行的信道前垂首,在您无定型的面容前低语。
我等祈您开启那贯穿时空的荆棘之路,
让我等意识得以窥见那亿万光辉……
“虚空之钥……”
“居于门扉之外的无形之物,星辰与阴影的编织者……”
“让我等意识得以窥见那亿万光辉……”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恍如无数人的祷告声同时回荡在了自己的耳边,饶是赫恩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也无可抑制地被吵醒。
青年眉头紧蹙,面部表情颇为不悦地睁开了眼睛,可在此时入目的却不再是他那熟悉的天花板,更不是他过去记忆中的家。
眼前是一片灰茫茫的雾霭,大雾将一切都包裹在其内,一时间,甚至令赫恩出现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的错觉。
他当即困意全消,“噌”地坐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躺在地面上。
更诡异的是,他的身上重新穿着了那身量身定做的执灯人制服,漆黑又古板的衣服倒象是要去参加某人的葬礼,一盏被点燃的煤油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发出微弱的光。
可也是因为这些光的缘故,那些迷雾并未靠近他半分,赫恩也得以在迷雾中圈出自己的一小片半圆形天地。
“我不是应该在床上睡觉吗,这又给我干哪儿来了?”
赫恩提起煤油灯的金属提手,站起身来一脸警剔地观察着四周。
“是我又穿越了,还是这只是一场梦。”
“别西卜,莎蕾雅,你们还在吗?”
赫恩试图对着自身呼唤它们,结果呼唤了许久,它们都没有对他的呼唤产生任何回应。
紧接着,赫恩又试图用指甲用力地掐自己,结果痛觉神经也完全没有反应。
“看样子是梦了。”
他手持着煤油灯站在原地仍旧在观察着这一怪异的梦境,出现迷雾尚且正常,可他的身上又为什么会再度出现执灯人的衣服,并且又为什么会听到众人高呼门之主的祷告声。
最重要的一点是——
“我的脸上又为什么会出现面具?”
赫恩向着自己的面部伸出手,触感光滑的白色无面面具此刻就服服帖帖地粘在了他的脸上替代了他原有的五官,任凭赫恩如何努力都拉扯不下。
更诡异的是,即便脸上出现了这样的东西,他仍旧能够自由呼吸自由视物。
“真是奇怪的梦。”
赫恩意识到只是待在原地并不会为他带来更多的线索,如果他想要探索梦境,向前行走才是最好的方案。
于是赫恩动了。
手持煤油灯的青年异常谨慎地观察起这个地方,谁知他只是向前行进了十几米,便在地上发现一个墓碑。
墓碑象人丢在了海底浸泡许久,如今又被人打捞出给重新钉到了地面上一遍,整块碑都显得湿漉漉的,上方的藻类与海虫早已遍布整块碑石,赫恩实在无法分辨碑主的名字。
而这样的碑还有很多。
赫恩越是向前行进,所见到的墓碑数量就越多,此刻的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片墓园。
至于墓园的主人是谁?死者又是谁,这些赫恩都一无所知。
但墓园配合着赫恩如今的装扮,倒真显得他是特意来到这里为死者送葬哀悼一般。
“可惜我的手里没有花,没什么可以献给死者的。”
赫恩在试着为一面墓碑擦拭,想要看清楚上方内容未果后便继续向前行进,他总觉得只要自己一直向前走,总会发现什么。
执灯人这一组织成员的天性就是求知,更别提赫恩现在还顶着【导师】的模因,自己身处的地方越是怪异,他便越觉得好奇。
好奇到,光是站在这里,他身上的肾上腺素的分泌都变得旺盛起来。
走吧。
走吧。
赫恩继续向前行进。
而墓碑也出现了变化。
一些墓碑上的海水与遮挡物消失,名字也隐隐约约显露出了几个字母。
更重要的一点是——
“和刚刚的墓碑相比,现在的墓碑好象变新了一些。”
察觉到这一点的赫恩再度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既然墓碑上的名字已经开始显露,那么在接下来,只要他继续前进,想必没过多久就可以看到完整的名字,也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灯火的摇曳更加晃荡了几分。
青年也随之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他便在一面新的就象是刚砌好没多久的碑石上看到了一个令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比利?”
赫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可还不等他做出更多反应,一只沾满泥土的腐烂的手便猝不及防地从他的脚下伸出,意图抓向赫恩的脚踝。
如果不是他经过这么多天的磨炼,反应及时,以那一抓的力度,大概能直接将他的脚腕给抓得粉碎。
但手的出现仅仅只是个开始。
没过多久,地面上由那只手所钻出的裂缝便猛地扩大,一具腐烂的尸体当场钻破了泥土,满脸凶恶地冲向了赫恩。
而这具尸体身上,正穿着与当初的医生比利一模一样的衣服。
“所以你真的是比利!?”
赫恩飞快躲过了比利的攻击,看着此刻理智全无的尸体,此刻的尸体不仅满身腐烂生蛆,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就象是被嚼碎的呕吐物又被吵醒拼合在了一起。
他只是在出场的一瞬间,便将满身的恶臭散布到了方圆百米。
“该死的,如果墓碑下面会冲出尸体,为什么刚刚我一路走来都没有尸体有反应,就只有比利——”
“等等,我好象明白了,因为这个人和我有仇!”
“轰!!!”
又一次地,赫恩侧身躲开了来自比利的攻击,他试图张嘴撕咬赫恩没有成功,结果一口咬向了对面的墓碑,顿时,比利的牙齿“哗啦啦”地掉落,又被他抓着一把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