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沉舒年的请求,莫凌霄没同意,也没不同意,要仔细考虑。
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见两人要走,齐浅黛摇摆着扑过来,抱住莫凌霄。
“不要抛下我,你说了会保护我的,拜托了,呜……”
要命!
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一点没错,轻易将他泡浮囊了。
“别哭,我怎么会抛下你呢?一起走。”
得到想要的回应,齐浅黛哭得更凶了。
一身软骨,支撑不住,又往地上出溜
唉,真是个小可怜。
莫凌霄没法子,抱起她出门,一起坐在后排,沉舒年开车。
“东家,去哪儿?”
沉舒年恬不知耻进入老奴身份,转换自然丝滑,毫不拖泥带水。
贱嗖嗖的样子让他烦,又莫名地有种满足感。
万恶的旧社会。
要被腐蚀了。
“先去公共租界,再去你家。”
“遵命。”
“你家在哪儿?”
“虹桥路沉家别墅。”
“你住别墅?”
“是东家的别墅。”
向北进入公共租界,找到林南生,说了情况,让他们先去控制沉家别墅,许进不许出。
车子去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绕一圈,实时地图边缘有个黄点。
应该是毕嘉慧,没出去。
莫凌霄指着车窗外。
“钱袋子,毕嘉慧就在那里,要不,你去找她?”
一个奖品,没啥用了,留着也是吃白饭。
齐浅黛茫然看看校园,转回头,小脸儿一点一点惊恐。
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不要,她会杀了我,请不要这样,请不要抛下我,呜……”
又哭了,刚硬起来的心,泡成了烂泥巴。
拿来种荷花吧。
莫凌霄无奈,拍拍前座。
“回家。”
“虹桥路?”
“恩。”
“好的东家。”
沉舒年喜滋滋开车。
回家!
狗命保住了,谢天谢地,不,要感谢东家大恩大德。
还不知道东家名讳,不要紧,让掌上明珠问吧。
不要怪爸爸,这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虹桥路的别墅区,处于申城郊区边缘,是工部局越界筑路的产物。
洋行大班、政商名流均在此置业,建筑风格多样。
驶入沉家别墅,林南生出来报告,都已控制。
点点头,推门进入。
齐浅黛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生怕丢下她。
沉舒年快步上前,抢着开门,全力做到老仆的本分。
客厅里,沉舒年的女儿沉静茹蜷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
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沉舒年。
“爸爸……”
沉舒年几步过去,将女儿搂在怀里。
“我的囡囡!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错。”
老泪纵横,忍不住又抽自己几巴掌。
“爸爸,我害怕,这是怎么了?”
“别怕,有爸爸,别怕。”
安慰一会儿,拉起女儿,准备给莫凌霄介绍。
却见他指着他女儿,满脸意外。
“笨蛋美人?”
莫凌霄去沪江大学找朱佳怡,在女生宿舍楼下遇到过,好象是孔另琪的闺蜜。
记得朱佳怡叫她静茹。
后知后觉,难怪看她资料,觉得眼熟。
沉静茹几乎同时惊讶出声。
“莫凌霄?”
沉舒年大惊,表情更惊讶,眼里是掩不住的狂喜。
“莫凌霄!哎呀呀,贤胥,可算见面了……”
“闭嘴,狗汉奸。”
莫凌霄大怒。
谁特么是你贤胥,不要脸的老货,跟汉奸扯上关系,没法儿考公了都。
沉舒年连忙解释。
原来杨梭要带他相亲的,就是沉静茹。
那个沉老板,就是沉舒年。
莫凌霄说不出话,怎么会这样了啊喂?
看沉老板喜气洋洋的模样,也不用找杨梭求证了,没跑。
沉舒年拉着他的手,不停摇啊摇。
“大水冲了龙王庙,贤胥啊,都是自家人呐!”
“谁跟你是自家人,少套近乎。”
“哎呀,父母之命,杨组长同意,小女也十分乐意,东家一表人才,你们俩天作之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可以成亲入洞房。”
“一边儿去。”
莫凌霄甩开手,一脸嫌弃。
笨蛋美人很好,可配上这么个爹就不香了。
汉奸必须死,么得商量。
招呼林南生,立即搜查,不放过任何角落,但别损坏物品和建筑,这里以后姓莫。
沉舒年连忙阻止。
“东家,借一步说话,稍候不迟,稍候不迟啊。”
半推半就,被沉舒年拽到书房。
大马金刀坐下。
“你这老狗,别耍花样,有话说有屁放。”
他是真的恨汉奸,经济汉奸也可恨。
“我把资产情况给你看看,之后要杀要剐,老奴都认,好不好?就5分钟,稍等我一下。”
资产,可以生出大洋,心痒痒,看看无妨。
“你快点。”
“好好,马上就来。”
沉舒年小跑着出去,先把女儿拉到一边,声泪俱下,讲述事情经过。
见女儿红着脸点头,立马上楼,捧着一摞资料下来,冲进书房。
猛喘几口气,平复呼吸和心跳。
下地狱还是留在人间,就看这一锤子的。
“东家,这是财务汇总,还有公司执照,你看看还能入眼不,老奴写个转让协议,不论您能否放过老奴,全是您的。”
姿态非常低,莫凌霄毕竟是现代人,没啥封建大老爷思想,都有点不落忍。
接过来看了看。
矮油不错,规模很大,盈利也很好,都是优良资产。
老东西有点意思。
“你这一年几百万的利润,咋还没有现大洋?”
“大部分押在货上。”
“恩,也是。”
“东家,您器宇轩昂,卓尔不凡,一见便知乃人中龙凤,国之栋梁,老奴今日受当头喝棒,幡然醒悟,自渐形秽,愿将全部身家赠与东家,以洗脱这一身铜臭,还请东家成全。”
说罢一揖到地,见莫凌霄不语,干脆扑通跪下,以头抢地。
“咚,咚,咚。”
莫凌霄还在感慨,明明是行贿,居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大义凛然,马屁也拍得浑身舒坦。
和珅能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原因。
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连忙扶起沉舒年。
这样的礼节,实在无法承受。
“老沉,使不得,快起来。”
“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愧对列祖列宗,死不足惜,只求东家善待小女……”
“老沉,我考虑考虑。”
虽然叫老沉了,所有改观,但沉舒年很是不安。
这还考虑?
人命关天,尤其涉及女儿的命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东家,老奴愿一死,洗去满身污秽。”
“别要死要活的,你能力不错,把厂子管起来,好好赚钱。”
“诶,诶,都听东家的。”
沉舒年喜出望外,心口巨石落地,悬在头上的大刀挪开了。
但还不保险。
跟住莫凌霄回到客厅。
齐浅黛和沉静茹,相互抱着骼膊,瑟缩在沙发里,看起来相处的还可以。
两只前路迷茫的鹌鹑,扭头看过来。
沉舒年猛给沉静茹使眼色。
“囡囡,你不是有东西要给莫公子看吗?带他去吧。”
“哦。”
沉静茹站起身,走过去,捋一下耳边鬓发,拉起莫凌霄的手,甜甜一笑。
“跟我来。”
啥玩意儿跟你去?
莫凌霄很抗拒。
柔嫩的小手没一点力气,轻轻一牵,他却是身不由己跟上。
眼见上了二楼,齐浅黛着急了,起身要跟上去。
沉舒年拦住她。
“浅黛,我有话跟你说。”